狠狠超碰的夜把城市拢在胸口，霓虹像心脏的脉络跳动。街道湿润，灯影沿人群的步伐拉长又缩短，一次次回响在耳膜里。雨珠划过光线，像细小的打击乐，敲进每个人的呼吸。远处的地铁呼啸而来，仿佛一口古老的钟，敲醒夜的皮肤。
路口的售货员把旧鞋擦得发亮，灯光投在收银机的金属上，像给零钱打上一层薄薄的心脏膜。她的眼里有城市的潮汐，黑夜把影子拖长又缩短。车流驶过，胸腔里就多一拍节奏，整座城市似乎为她点亮一盏灯。
巷口有位拾荒的老人用哑光口琴吹出凉意，音高忽高忽低，像夜空里不肯落下的星。人群经过时，有人抬头看墙上潮湿的广告牌，有人把耳朵贴在玻璃窗，听见雨点和钢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，合成一条街的呻吟。
高架桥下的出租车灯影把路面切成碎片，尾灯像跳动的舌头，盘旋在脚尖。年轻女孩踮起脚拍打着地面的回声，脚步与灯光互相追逐，仿佛在彼此喉咙里找到了窄窄的喘息。
夜深时，楼宇的玻璃像黑海上的镜子，反射出无数孤独的眼神。有人在窗边写字，纸张的边缘卷起如同夜风的信笺。电话亭里传来关机前的短促滴答，一段往昔的对话在灯影里苏醒。城市不肯安睡，把每一次呼吸交给路灯，用光的温度赐予人们继续前行的勇气。
第一缕光线试探天边，街道仍旧潮湿，远处的铁门盖上白色的尘埃。心跳与灯影没有停止的理由，只是在昼夜的转换里换一种语言。夜的尽头，城市继续歌唱，像一枚不肯落下的硬币，背面是晨光，正面是人们新的梦。